戰後漢武帝兌現承諾,每個參與守城的將士全部重賞,全軍放假休整三日,緊張的戰爭氛圍終於消散,一切恢複了往日的寧靜。
我拿了賞錢,準備借休假之日逃出軍隊。雖然不管在任何一個國家,一個朝代,當逃兵都是死罪。可我既不是兵,也不屬於這個朝代,大漢終究會成為曆史上最強悍的朝代。反正冇了我,地球照樣轉。
“施允兄,近來可好啊。”
我回頭一看,豆如意正向我作揖。
我立刻回禮:“拖豆兄的福,一切安好。”
原來豆如意因為守城有功,不僅官升至百夫長,還長了俸祿。
我連忙向他賀喜。
“先生真是料事如神,料定淮安王必敗。出上策助我朝破除叛賊。我早就看先生麵相不俗,定為大才大智之人。”
我在心裡使勁憋著不笑出來,想起我那掛了兩次的高數。這是哪門子大才大智,這相當於考試之前,試卷還冇發就知道了答案。
我得謙虛一下:哪裡,哪裡,還不是眾將士作戰勇猛,方可退敵,我隻是胡言亂語,碰巧言中而已。
“哎,你不必謙虛,陛下已經知道了此事,不出三日,定會招見於你。”
我滴個乖乖,這話把我驚的一聲冷汗。漢武帝竟然都知道了這事,萬一他真的招見我,問我前後事因,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,這不是死罪一條嗎。還有,他要再問我之後的事情,那我該說還是不說呢。
不行,我必須立馬逃離長安。
他一把拉住我:“先生這是要往哪裡去啊。”
我解釋道,今日天氣大好,我想去街上隨意走走。
“那是甚好,我請先生去鴻運酒樓喝酒,還望先生莫要推辭。”
這……
豆如意這人倒是做事利索,我直接被他提溜到街上。
也好,等到飽餐一頓,再逃不遲。
我們走在街上,大漢統治下的長安有種不可侵犯的威嚴,又兼顧著北方的蒼涼之感。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人群攢動,商販們各自吆喝著自家東西,清脆的馬蹄聲時不時略過街道。目光所及之處,全是名勝古蹟。好一個千年古城長安。
我隨豆如意來到鴻運樓,據說這是長安最好的酒樓。相當於五星級大酒店。
豆如意舉起酒杯:來,先生,我敬你一杯。
我也舉起杯子:來,如意兄,祝我等好聚好散。
豆如意一臉狐疑:“我與先生剛認識,怎麼就談分離,莫非你是要?”
我馬上打圓場:“不不不,我的意思是,陪君千日終有一彆,我們應當珍惜眼下的時光,實現人生遠大之理想。”
“先生胸懷大誌,我等皆不及也。”
我一口悶下杯裡的酒,像喝紅酒一樣。隻是覺得這杯裡發澀,冇有一點辛辣味,有點像工業酒精兌水的感覺。酒吧裡賣的假酒都比這個好喝。古人的瓊釀玉液不過如此。
豆如意吃了一驚:“先生真是海量,酒哪是這種喝法,要慢慢細品,才能體會其中的味道。”
“你彆在這給我文縐縐的,你們這也叫酒,這樣的酒我一次能乾三斤。”
豆如意跟我聊起天來,問我了很多問題。我哪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。前幾天饅頭吃的我都快靈魂昇天,逮著這大魚大肉不得胡吃海喝。
“敢問先生年齡幾何。”
“23”
“真是年少有為啊。”
然後他嘰裡呱啦說一大堆讚揚的話,我基本上都聽不懂,隻點頭說是是是,低著頭使勁扒拉著飯菜。這漢朝的飯菜還不錯的。
他跟我講起參軍的經曆,從小習武,精通兵法,可現在隻做了一個個小小的千夫長。如今匈奴屢次侵犯邊境,他卻冇法去戰場殺敵。他爸希望他能做一個統領三軍的大元帥,真是對不住他爸的期望。
我大致聽明白了,如意是典型的懷纔不遇。
我往嘴裡押了一口酒,說道:冇事,冇事,放心匈奴有你打的,你早晚是將軍。
“多謝先生吉言,來,先生請。”
我漸漸的吃飽了,吃菜的速度變慢了,突然瞅見菜裡有一個黑乎乎的小點。我扒拉開,仔細一看,原來是一隻蒼蠅。
想不到這五星酒店表麵華麗,衛生卻大有問題,按照我的無賴性格,不管在哪個年代,這不得狠狠敲老闆一筆。
“小二,把你們老闆給我叫來。”
小二站在那一臉懵。
我回過神來,說道:哦,就是你們的掌櫃的。
不一會兒,一個打扮富態的人走過來,問道:“二位客官,不知小店哪裡做的不妥,打攪了二位,還望說出,我等好改正。”
我手指著他:“你倒是挺有禮貌,你菜裡有蒼蠅,難道看不到嗎,你說說,該怎麼賠償。”
豆如意一看我這陣勢,不免緊張起來。那個老闆能在首都開飯店,身後肯定是大有勢利。
掌櫃不停地狡辯。
“客官真會說笑,菜裡明明是一粒花椒,怎麼能看成蒼蠅。想必是小店的飯菜不合胃口,來人呐,再給這二位加幾個菜。”
古時的酒雖度數不高,但被我渾淪吞棗一通,顯然有了醉意。俗話說,酒壯慫人膽,我就是要跟這等顛倒黑白的資本主義乾到底,在我們那個年代我不敢,反正我是要走的人,在這小小的漢朝,我怕什麼?
哐噹一聲,桌上的盤子被我一股腦全摔到地上,稀裡嘩啦碎了一地。
我隨即罵道:“你他媽眼瞎啊,這明明是隻蒼蠅,你非說是粒花椒,來來來,你給我吃下去,嚐嚐你自己家的花椒有多美味。”
老闆的臉色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,冷冷說道:“客官打碎本店的餐具,可是要賠錢的。”
“滾犢子,老子冇錢。”
“冇錢,冇錢那就由不得你了。”
忽然之間,幾個大漢將我們團團圍住。
老闆叫囂道:“今天要麼陪銀子,要麼隨我去見官。”
“不就是進局子嗎,誰怕誰,到了官府,老子連你們長安市長一起罵。”
坐在案上的縣令,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,兩撇小鬍子掛在嘴邊,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。
我不下跪,隻是站在那裡。
“大膽刁民,見到本官為何不跪。”
我反駁道:“我又冇犯法,為何要跪。你是我祖宗嗎。在我們那,隻有給祖宗上墳才跪。”
縣令一拍驚堂木:“大膽,你敢說你無罪嗎,無端挑事,打碎酒樓器具,如今蠻橫無理,頂撞本官,你這是在藐視我大漢法律。”
怎麼說都考上公務員的人,這縣令雖然看著昏庸,說的還算有理有據。
可誰叫我是個無賴呢,冇有的事情,我也能給它說出花來。
“放你孃的屁,是酒樓的衛生不符合標準,我按照正常的投訴流程,可是這掌櫃不但不賠罪,反而歪曲事情。不要小看這菜裡一隻小小的蒼蠅,誰知道它身上是否帶著病毒。弄不好,我等酒客都會中毒而死。誰知道這隻蒼蠅有冇有禍害過彆的菜,誰知道彆的食客有冇有吃下它的夥伴,誰知道這掌櫃是否有意為之。如果是有意為之,那就是謀財害命,犯罪未遂。請問這按照大漢法律,又該怎麼論處。”
“你說菜裡有蒼蠅,蒼蠅在哪呢?”
“早他媽被老子摔了,我去給你現抓啊。”
“空口無憑,編造事實,挑釁本官,來人,先打三十打板。”
“是!”
我是看出來了,這縣令肯定是和掌櫃一夥的,背地裡不知道給送過多少黑錢。他酒店經常遇到顧客糾紛,他動不動就把酒客送到這裡,可從來冇有一次敗訴過。可他今天遇到我,我就要和他死磕到底。我就不相信,難道這世界還冇有正義王法了。
幾個衙役衝上來,死死按住我的胳膊,疼的我直接受不了。
這時豆如意大喊:“慢!大人,我與這位先生是朋友,是我等吃飯時看走眼了,那菜裡的確冇有蒼蠅,他年少不懂事,精神恍惚,時常發瘋,還忘大人見諒。”
“我他媽冇有神經病,那菜裡就是有蒼蠅!”
我隻管嘴硬,可心裡叫苦,後悔摔了那幾個盤子。
衙役把我拖下去,我心裡怕的要死,馬上要挨板子了,小時候頂多把泡沫水擠在男廁所,被我爸打過屁股。這板子隻在電視劇裡看過,打完的人都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。我一個細皮嫩肉的21世紀人,哪能承受上古時代的原始武器。
造孽啊,隻顧著衝動一時爽,完了完了,這狗官是要搞死我。
我即使心裡害怕,但嘴上不能認慫:“狗官,你動我一下試試,我傾家蕩產也要去舉報你。”
衙役板子抬起,往我屁股上掄。
我閉上眼睛,聽天由命吧。
聖旨到!
我回頭一看,一群宮裡打扮的人,浩浩蕩蕩的開進縣衙。
為首的乾部宣讀聖旨,周圍人跪了一地。
“皇上有令,即刻宣趙失允進宮議事,不得有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