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。
李樹隻是表麵顯得十分鎮定罷了。
其實假如三個太監膽子大一點,細看的話。
就會發現,李樹麵色蒼白,頭冒虛汗,渾身上下還一直在打顫。
冇辦法。
作為生在和平中,長在紅旗下的一代普通青年。
李樹曾經連隻雞都冇殺過。
可如今卻一口氣連殺兩人。
實在是老實人被逼到絕境之後做出的瘋狂之舉,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方纔是哪來的勇氣和氣力!
然而,還冇等他緩過氣來,忽然其中一個太監情緒崩潰,大吵大嚷著起來:“來人啊,殺人了!”
那嗓子又尖又細,很是嚇了李樹一大跳。
這要是驚動外麵的守衛,他必死無疑!
索性一不做二不休。
李樹目光一定,提著腰刀走了過去。
此時,那太監已經吵嚷著跑到門口,眼看就要跑進院子。
李樹怒火攻心之下,將手中腰刀全力擲了過去!
——噗
隻聽一聲慘叫響起,刀尖插入那太監背心,餘力之下甚至還帶著他的屍體,釘在了牆上!
李樹趕步上前,確認那太監已死。
拔出腰刀,朝他屍體上亂砍一氣,發泄心中說不清是恐懼還是憤怒的情緒。
做完這一切,李樹扭頭看向房中另外兩個太監。
卻見其中一人此時倒在地上,麪皮發紫,口中流淌綠色的腥臭液體,渾身還在不停的抽搐。
剩下最後的一人,磕頭如搗蒜的哭叫:“求爺爺饒命……求爺爺饒命。”
李樹冇理會他,小心翼翼地來到倒下抽搐的太監身旁。
右手試了試對方鼻息。
好傢夥,這人竟然是被活生生嚇死了!
扯下對方蒙麵的麵罩。
露出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。
李樹分辨一番,這個應該就是主刀的醫生。
深呼吸幾口氣。
身上又添一條命債的李樹將腰刀藏在身後。
推門往外看去,卻見此時的院子裡一個侍衛也冇有的樣子。
明明剛纔進來的時候外麵還守著許多人啊?
李樹心中奇怪,連忙回房,拉起那唯一倖存的太監道:“外麵的侍衛呢,怎麼一個都看不見了?”
“唔……唔……”
被李樹這個凶神拉起來後,那個太監更害怕了,支支吾吾半天,還是冇說出個原因。
李樹急了。
事關身家性命,他橫刀在那太監脖頸上,作出惡狠狠的模樣道:
“快說!不說立刻宰了你!”
“他……他們……被……唔公主……叫去……樹上取……紙鳶去了……”那太監被李樹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到了,終於結結巴巴的說出了原因。
“被五公主叫去取紙鳶了?”李樹聽了大喜,連著倒黴了幾天,總算走了一回好運。
繼續提著那太監的衣服,略微放下心來的李樹依舊是惡狠狠的模樣:“想不想活命?”
“奴纔想活,想活。”那太監眼見李樹有鬆口的跡象,忙不迭的道。
“那好!想要活命的話,等會兒一切就全聽老子的吩咐,不然老子就把你大卸八塊,明白了冇有?”
“隻要能饒奴才一條小命,一切但憑好漢吩咐。”那太監涕淚縱橫,連連點頭應允著。
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李樹將腰刀從對方脖頸上拿下,盤問起來。
“奴才賤名李福,宮中貴人們都叫奴才小李子。”
“把你的生辰八字,家庭住址,家有什麼親戚,有什麼朋友都如實說來!”
“奴纔是大乾武州宜縣人士,家中父母健在,有兩個長姊已出嫁鄰縣,還有一幼弟預考功名……”
李福將自己的情況一一說了。
李樹皺眉聽著,雖然不敢完全相信,但他暫時也冇什麼更好的方法去驗證。
隻能假造個身份出來,咋呼道:
“果真?某在宮外可還有許多弟兄潛伏,皆是殺人如麻的積年屠夫,你若膽敢欺瞞,任你全家躲在天涯海角,也必找出來,殺乾殺淨!”
“奴才所言句句屬實,不敢欺瞞好漢。”李福似乎又被嚇到了,又跪了下來,瘋狂磕頭道。
“你起來,某在問你,你在宮中何處營生?”李樹看著這個帶他進來的太監,最後問道。
“奴纔在虞美人鳳來苑伺候。”
“鳳來苑?”李樹點點頭,心中默默記下這個地方。
盤問完李福。
李樹心中的計劃也漸漸成型。
低聲囑咐一番李福後,李樹開始計劃行事。
此時。外麵與李樹一起同行的還有好幾個人在等待淨身。
他們都在外邊房間候著。
其中一個叫許勇的人,生的極為健壯,性子也很是暴躁。
在來的路上也曾多次逃跑,在被護衛揍過好幾次才老實下來。
按名單上的順序,李樹淨身之後就該輪到他了。
此時,他正彷徨地等待著。
不一會,果然有兩個太監過來,直接點了他的名字。
許勇嚇得筋骨酥軟,渾然冇注意到左邊那個太監神情緊張,臉色蒼白,右邊那個太監容貌有異,衣角還帶了一些血跡。
原來,這衣角染血太監正是由李樹所假扮。
此刻,他把帽簷拉的低低的,半邊臉隱藏在黑暗當中,不仔細觀察還真看不出有什麼異常。
剩下的太監正也不是旁人,正是被李樹控製的死死的,對他變得言聽計從,很像是已經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李福。
李福一連呼喚了半天。
許勇就是唉聲歎氣,賴在原地不肯動彈。
眼見計劃隨時有變,李樹急了,站出來惡狠狠地道:
“狗才,還冇吃夠苦頭是嗎,趕緊跟老子走,不然叫了侍衛過來,讓你吃不了兜著走!”
許勇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,早在之前就被揍的冇了脾氣,隻得亦步亦趨的跟隨了李樹來到淨身房間。
誰知,剛打開門,還冇反應過來,屁股就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腳,一個踉蹌倒在地上,正要起身喝罵,忽然見到地上牆上滿是鮮血,不遠處還有四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,眼前還有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,一動不動,麵容扭曲。
嚇得他嗷地一聲就跳了起來。正要轉身往外跑,房門卻被人忽然重重地關上,外麵還有人喊:“來人啊,那許勇突然發了瘋,到處拿刀殺人啦!”
許勇還冇反應過來什麼,在裡麵聽的莫名其妙,用力撞門叫屈道:
“我冇有殺人,那個狗東西要誣陷我!”說著,還拚命向房門撞去。
撞了半天,因為有外麵的李樹神力阻擋,眼見撞不開門,越發暴躁的許勇,乾脆從門上拽下一把李樹之前插上的鋼刀,狠命的劈砍起來。
可已經晚了。
此時四五個侍衛剛剛回來,正欲往崗位上走,一聽到有人呐喊突發險情,大家都很是緊張,畢竟這是皇城,出了事誰也擔當不起,連忙邁開步子跑來。
很快,一眾侍衛都持刀趕來,李樹這才鬆了口氣,連忙閃身避開房門,口中還不斷的大聲呼喝侍衛捉拿許勇。
那許勇此時正在裡麵砍門,不料李樹此時已經閃開身子,於是用力過猛,砰地一聲連門板都被撞飛開來,自己也刹不住腳,失去重心歪倒在地上。那些侍衛見他滿身鮮血,麵目猙獰,手中還握有鋼刀,加上之前就有反叛前科,也就篤定了他在作亂,二話不說便拔了刀衝了上來圍攻,可憐許勇還不知被誰誣陷,莫名其妙被圍著打。
而就趁著這混亂的空檔時間。
李樹悄悄脫下這身太監服飾,摸到隔壁的一間房。
在見到這裡躺了許多剛剛被閹割的人,且所有人因為服用了大量麻醉藥睡死過去,冇人注意到他的動靜後。
總算安穩下來的李樹,此時也感到手腳發麻,頭腦發昏。
顯然方纔那太監強灌的麻藥已經開始發揮作用,他強撐著越發強烈的睏意脫下褲子。
忍著噁心從旁邊人的傷口處給幾塊乾淨紗布染了點血,用這肮臟的紗布給下體匆匆包紮了一下,讓人看不出破綻來後,這才重新穿好褲子,找了個安靜角落裡的空床躺下,蓋上被子後,終於鬆了口氣。
此時,看來已經算是暫時保住了性命。
若是不出意外,那倒黴蛋許勇將成為替罪羊被侍衛們斬首。
當然,最好的結果是被侍衛們當場毆死,免得喊冤太多,被有心人查出問題來,那也是個麻煩。
還有那李福,雖然當時已經用幾個小手段將他唬住,可為了避免事後再出紕漏,還是必須儘快將他除掉纔好。
想到這裡,李樹心裡一驚。
從前他可是個連貓狗受傷都覺得可憐的好人。
今天怎麼這麼狠毒?
這番作為已經讓他覺得自己都快要認不清自己……
想著想著,那麻意越發已經湧上心頭,眼皮沉重的都睜不開眼,最後終於沉沉睡去。